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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的身份家属
病理报告滤泡性淋巴瘤III级
就诊医院北医三院
目前状态治疗中
最后登录2017-12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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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的流逝是不知不觉的,就像满捧的沙粒,随着行走与奔跑,一点一点洒落。每一颗沙粒的掉落,都留下细碎而珍贵的回声,使人不由自主地颔首沉思:也许只有痛苦的衬托,才能凸显生活的质感,以及生命的真实存在。
一个月转瞬即过,曾经满溢的欢声笑语,逐渐被挤占。一遍遍疲惫的奔波,指向的不是欢聚的家园,而是洁净、雪白、悄无声息、冷漠而果决的医院。临床的呻吟、走廊里悄然伫立的脱发少女,医生护士匆匆的脚步、专业得略显冷漠的面容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,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。常开的电脑的和手机,不是为了查找下一个出游的乐处,而是为了甄别合适的治疗方案。临睡前的闲暇,不是在憧憬未来,而是在筹划和抉择。
然而,敏感而热情的心灵,并不想坐视幸福的流逝。全家人比以往更经常地相聚,只不过地点从家里换到医院,平日里不自觉的开怀大笑,换成自觉的轻言细语。偶然交汇的目光,都投射出坚定而温柔的默契。水壶中永远有刚烧好的开水,饭锅里永远有刚熬好的香喷喷的米粥,在所有短暂的闲暇里,我们会掏出手机、扑克牌,悄悄地打一场游戏。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,陪伴健步如飞的妈妈饭后散步,低声聊天,回味过往的生活中每一个值得回味的片段。妈妈的笑容和话语,仍然比所有人都坚定,她大声告诉医生护士:看看,我什么病都没有!
医院出租的陪护床太窄没法翻身,两张澳洲羊皮,配上野餐毯,就是一张舒服的地铺,躺下来五分钟就能睡熟,而又能在需要时及时醒来。半夜、凌晨,当护士为临床老人忙碌的时候,也能安然休息,不为所动。
三天检查很乐观,低度、惰性、可以选择观察……值过夜班之后回家睡觉,醒来却等到是否化疗的抉择。电话中,我恳求等到足够的检查结果出来,等到其他专家会诊意见达成一致再决定,至少等我赶到医院。然而,当我到医院时,妈妈已经开始打药,胳膊上插着输液管,床头柜上监控仪器不紧不慢地闪烁着,妈妈在重重管子后面向我微笑,重复着那个“85岁老人一副药下去就消差不多了”的故事。爸爸唠叨着:我听医生的。
交接班的忙碌归于沉寂,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家了,只剩下我一人陪护。妈妈输完第一次的剂量,着急要上厕所。因为埋管处流血,拔药后又按压了半小时。然后,让妈妈用另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,我托住她的肩膀和后背,扶她起来,因为她埋管的胳膊不能吃力。在那一瞬间,我真切地感到和她的距离,这根小小的管子,将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里。在今后半年以致两三年里,这个东西将一直留在她的身体里,我们所有的担忧和希冀,都要靠它维系。而母亲对此几乎毫无觉察,心中想的只是彻底摆脱它。
短暂的争议,总是被加倍的体谅冲淡,以坚定的拥抱为结局。虔敬的祈祷,均匀地在每个人的心里滋生。幸福如果是一捧容易流逝的沙粒,也要满蘸着希望将它融合、加固,筑起新的堡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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