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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理报告脾边缘带B细胞淋巴瘤
就诊医院北京协和 北大人民 北医三院
目前状态治疗中
最后登录2025-5-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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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还是在12月23号,这一天是我生命中感觉最长的一天,以至于事后回忆,自己都很难相信,那么多的事情都只是发生在那同一天里。我接下来的记录,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可能已经与事实不符,但是也许不是不符,因为当时是很多事情同时在做,很难说清,先做了什么,再做了什么。
上一篇日记里,我记叙了,要血无果,但是拿到了血液科医生的抢救建议,我于是从人医的门诊楼又跑回了急诊楼大厅。穿过急诊大厅的人群,直奔诊室门口,我先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姐姐的头发,她仍旧躺在诊室门口120的床上,面色惨白,当时唯一的支持就是吸着氧气,她感觉到我回来了,于是睁了一下眼睛,表示她还清醒。我说了一句,“医生建议上激素。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。没有更多的交流,我就进入了诊室。她是信任我的,我也相信她可以坚持下去。
等诊室里的患者问诊一结束,我就开始和先前那个医生沟通:血,没有申请到;互助献血也许是一种可能性,但是需要我自己再去输血科交涉,输血科必须同意了,才有可能进行互助献血,当时的情况,我觉得应该先把更强的抗生素、丙球、激素用上。医生告诉我,激素的使用是有风险的,需要抽血检验。虽然很心疼再抽姐姐的血,但是必要的检查还是得做。我想起来22日在急诊抽血配血型,因为姐姐的血有冷凝集现象(简单说,就是抽出来的血,一遇冷,就凝结了),没有验出结果,白白抽了姐姐的血,我遗憾极了。所以我急忙提示医生,“姐姐现在出现冷凝集现象,抽出来的血需要保温,不然就还是白抽。”我提出“我可以把抽出来的血样暖在我的衣服里,自己直接跑到检验科送血”,医生立刻开始和检验科、抽血护士分别打电话联系,说明了情况,然后我和医生一起梳理了接下来的行动,“先去缴费,然后上楼取抗生素和丙球等输液的药,然后把药交给护士,争取赶快开始输液,然后我先去自己走一遍从姐姐的位置到检验科的路线,最后再找护士抽血。”
缴费取药都很快完成了,把药交给复苏室那边的护士,护士说正在进行抢救,没有时间,让我等。虽然我知道姐姐这边也很紧急,但是复苏室正在抢救,也只能等。(也可以让姐姐去二楼输液,但是二楼不能停姐姐的床,我拒绝了上二楼。)
接下来就是预演送血到检验科的路线:有两种方法,1)从电梯直接上二楼送;2)出急诊后面,从楼外进一个小侧门上二楼检验科。两种方法各有利弊,从电梯上去的话,等电梯的时间不可预知;从室外绕的话,有血样受冷凝结的风险。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羽绒服里,腋窝下的温度,当时因为衣服厚,加上跑来跑去,身上是有汗的,觉得挺暖和,于是决定了第二个方案。
一切准备工作做好,我回到姐姐身边,轻声向她通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,接下来就是等待输液和抽血。她说想先去下卫生间。急诊大厅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,我帮她脱下氧气管,扶她下床,她忽然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,我当时还没有想到她已经完全不能离开吸氧,只见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进去,我根本跟不上她,然后很快跌跌撞撞地出来,(因为卫生间里有人,)我赶紧去扶她,引导着她躺在床上,立刻又吸上氧气,她大口吸着氧气,平复了一下,说,“把床推到卫生间吧”,这仅仅几米的距离,姐姐已经不能走到了。卫生间只有蹲便,我使出我的全身力气,从她身后拽住她,她小解完,我没有力气将她再拽起来,于是,我说,“听我喊道三,咱俩一起使劲”,就这样,完成了这次小解。我还顺便瞥了一眼,小便的颜色,然后不敢多看了,那是深深的酱油色。
也不敢再多停留,立刻把姐姐推回原处,戴上吸氧管… …从诊室门口,到卫生间,这几步的路,走出了咫尺天涯的感觉。
接下来就是排队抽血,到抽血窗口的距离比去卫生间还要近一两尺的样子。我先排队,排到我的时候,让护士先做准备,扫描、预备不同颜色的装血样的管子、标上标签,(又需要抽一大把管子的血!)我和护士确定好,我自己送检的是一个紫色盖子的管子,为了防止出错,我决定把一个浅紫色和一个深紫色的管子都自己送过去。然后就是把姐姐推过来,抽血,我对后边的人说(也没有问人家同不同意),“我一会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去送检,麻烦各位帮我把姐姐推回吸氧的地方,我可能来不及”。护士把两个带着温度的紫色管子交给我,我赶紧揣入羽绒服里,加在腋窝下,就一溜烟跑了。跑上二楼检验科,开始喊里边的人出来取血,一切很丝滑,我现在想想,觉得自己当时可能太着急了,完全可以把姐姐安置好,再跑。
顺利送了血样,就赶紧回大厅看姐姐的情况。果然,陌生人值得托付,姐姐已经被推回到原处,并且吸上了氧气。心里默默地感谢了帮助我们的陌生人。
这时候,已经中午时分,复苏室那边的护士,依旧没有抽出时间,给姐姐配药输液。也就是说,23日直到中午,姐姐还没有开始任何实质性的治疗。我能理解复苏室里一定有紧急的情况,但是也开始不断地跑去询问,是否能抽出一点时间,给姐姐配药输液,也会再跑进诊室,请医生和复苏室那边沟通,让他们至少不要忘记,这里还有一个等着急救的病人。我当时的原则是,“礼貌地催促;表示理解,但不放松自己的诉求”,也许不能立刻实现目的,但至少让他们知道,我这里也是情况紧急。我心里没有抱怨任何医生和护士,我只是在为姐姐尽量争取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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