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个环境，再打开一扇心门

快乐娃 · 发表于 2022-4-1 12:00:42

情绪是个什么东西，那么醉人。就像一瓶酒，有混醉之初的兴奋，充满希望，踌躇满志，也有沉醉之后的昏昏噩噩，乾坤倒转，晕不欲生。

呆在肿瘤科，已经顺应了那种环境。原本5张床的病房，添加到9张床，加上陪护，至少18人。在拥挤的房间，只能侧身走动。输液是主流场景，护士蝴蝶一样，飞来进去。

病房内总体还是安静，交流都很低沉、轻微，提不起劲的那种。慢慢沟通病情，提供建议。笑语，只能在病人情绪好时发生在病护之间。病号都不愿意走动，一式姿态，躺平。状态好的，在刷视频；情况糟的，在痛苦。

走廊上，则是商场模式。陪护，医生，护士，穿梭不息，夹有护士之间的调侃、护士责备病护，以及病护打电话声，不高，但嘈杂。房门外侧，“流动摊位”上码放输液瓶，贴着护士能识别的标签。靠走廊墙角加放一溜靠椅和输液架。备用的滑轮担架床，停在走廊里头，有病护躺在上面，作短暂的休息，晃悠悠的。

护士站的吧台很高，前面总是站着一排长长的队伍，办出院的，办入院的，录信息，忙碌着。偶尔，护士之间交谈的话语，轻松诙谐。一旦有病人询问，则迅速转换脸色变成机器人。机器人一般是执行既定程序，客观，是不会有情绪。而他们会有，声严色厉，命令口吻。患难中人，忙着求生存，没有精力去较真，去解释。特殊环境，逆来顺受作罢。

身处难处，我不想情绪被污染。面对不公，更是沉静，无语，不作反应。心里说，哼，与你生气，就是我输了。为自己在心理上单独辟出一间雅室，拒绝污染，营造出无他、无物。

看开些吧。

唔，我看开了。眼在三界外，享受一时空。

突然接通知，转科。于是甲状腺外科，成了又一个临时处所。

这个号称亚洲最大医院里，竟然有不同的处所，不一样的人间。

转科，在护士站，一样的流程，登记，测身体数据。见一直提着背包，护士伸手示意，请坐这里，声轻语婉。我的天，不是真的吧？护士站还会让我坐着录信息？我阿Q了。我差点要掐肉清醒一下，确认是不是真的。的确是。因为我这回看清护士，年轻，很美。

走廊一线直，未放置任何障碍物，连消防栓、箱一类的，都没有看到。时时有颈部手术过的患者，和陪护一起缓慢行走，努力恢复，流露出尽快好起来的希望。

进入病房，有种明星出场的感觉，夹道是齐刷刷的注目礼。稍作安顿，有病友走过来。自己被围住，成了新闻中心，询问前世今生。大家是黑头发或者花头发，交谈有些大胆。他们都是来切甲状腺的，没有生命风险，笑声就很多，家长里短，政治经济，显然都把我当作同类病人。随着交谈深入，我对他们有着更多探秘探险的吸引力。

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闻。

这是难得的吐露心声、轻松讲述的机会。面对同病房这么多求知若渴的老眼神，我没有理由去传递痛苦情绪。

病房原本三张床，虽然又加了两张床，还是很宽敞。除了有床头柜，另有壁橱，方便。也可以甩膀子走路。

病友间，慢慢都几乎互知底细，了解治疗经验。甚至六旬大哥发出邀请，出院后去他那里。一位小学教师，竟然给我出了几道数学题，我又转给护士。大家立即同呼吸，共思考，享受片刻的宁静。

匆匆五日，快乐与信心，不断增长。甚至，等待未知的病理分析结果，也不是苦的。

时光是恒定的，不会因为外物发生长短改变。可他也是有色彩，有情绪的。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。人间己万年，这里方五日。

换个环境，会打开或关闭一扇心门。

昨日，我又被转回肿瘤科，还是原来的病房。重新体会这个曾经熟悉的氛围。不可否认，那种沉闷，客观存在，很难改变。眼前那位帅气的青年，仍在痛苦挣扎。我不能帮助他，为他缓解。可是，我能够自我救赎，尽量展现笑容。无声的微笑，也是笑啊。

今天是西方的愚人节，后天是中国的清明节，一前一后。

无需选择，优先愚人节吧。愚弄自己一回，笑一笑，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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