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，但不求败 2022.3.26周六

快乐娃 · 发表于 2022-3-27 09:46:44

下起小雨，季春的一天，冷了许多。

医院是另一番天地，人流如织，热闹而冷清。大家都一样，心里揣着事，尽量保持沉默。亲属与病号间的交流，也是单向的，有响无应，掷地无声。

这里，又是世界的一个角落，人间的缩影，世情的晴雨表。爱情，亲情，友情，冷漠，孤寂，绝望，都没有外衣掩藏，都真实的呈现着。

检查室候诊区，年轻女儿侧身直视五旬父亲，说着热心话；少妇盯着穿病号服、低头玩手机的丈夫，关注着他每一个动作；五旬妻子为丈夫端着水杯，不停吹口气，晾晾水温；五旬女儿紧握老父的手，缓解进检查室前的紧张……

转换一下视角。

男子独自坐在排椅上，左手按住右手腕处忙着止血。旁边空椅上散放着两个水杯，他腾不开手去触摸手机，查看计时；帅气的青年男子蹲在床上，耷拉着光头架在瘦峭的肩膀上，似乎感觉冷，他想探身拉来不远处的被子，而粗心的母亲就在身旁，却视线投往他处，自顾自说话。

病房的另一幕，也总是挥之不去。

小伙子才32岁，经历了十次化疗，异体异植。不幸的是一年后复发，又开始新一轮的化疗。体重锐减40多斤，肠道损伤严重，腹胀折磨，令他坐卧不宁。只得禁食，灌肠。就算肠胃里没有食物，可胀气依然未减弱，撑得难受。主治医生告知，在肿瘤科没有办法解决，考虑转到消化科。作为同室的病友，对小伙子，表示无比的同情，也更明白小伙子患T淋母淋巴瘤，是其他的代名词。有些话不能说明，他是接受不了的。

想去安慰小伙子，可心情也特别沉重。今天检查结果基本出来，情况不妙。刚才主治医生的助手通知，明天主治医生过来集体商议，确定是否活检，做手术，对颈下最大的一个淋巴活检，进一步病理分析。主治医生助手的话，说的不确定，是留有余地的，实际上就是确定了。虽然几个月来的身体检查数据是糟糕趋势，也做了思想准备，要迎接挑战。而这一次只身一人来到医院，也不是自己多么坚强，而是无助。

雨停了，站在空旷的停车场，想起了朋友的问候，妻子犹豫不决的态度。突然无比想念慈祥的父亲，那个故去十八年的父亲，埋在老家空气清新、林木郁葱的山坡上。清明节，下一周就到了。看来自己是要缺席今年的清明扫墓了。也想过，希望将来的某日，叶落归根，回到父亲身边，能陪他长眠。这种不祥的结局，已思索无数次，但都埋在心里，没有张口向任何人提起。对世间健康人来说，那是不吉利的。眼前更多的，是身处病患人群中，相扶相携的场面，反复刺激着他。孤独，是不需要表达的，但真真切切影响一个人情绪。就在停车场中间，远离戴着口罩、怱忽流动的人群，时时感到鼻子发酸，眼眶湿润。入院当天，还高兴地与同病房的人交流，如今亢奋都消失了，代之的是沉默，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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